今天早上一上班,值班护士告诉我2床的病人王奶奶昨天晚上头部摔破了。早上查房,给病人处理了伤口。我就联系了病人的儿子刘先生,告知了病情,家属表示马上赶过来。 家属天河机场的王奶奶是一个70岁的晚期胆囊癌的病人,今年9月在某教学医院做手术证实为晚期。为了减轻老人的痛苦,儿子找遍了整个武汉市,最后,找到了我中心,得知我们是武汉市第一家安宁疗护中心,他们很高兴,很快就入住了。 当时,我正在成都参加安宁疗护的培训,工作人员将病人的情况告诉了我,我意识到这个病人需要做姑息性镇静治疗,由于李金祥教授是这方面国内的顶级专家,我将这个病人的病情向李教授做了汇报,他认为,这个病人需要做姑息性镇痛治疗,也制定了治疗的方案。 回汉的前夜,工作群中又发来病人的情况,我高兴地说:等我回来吧,我带方案回来了。一上班,我兴奋地联系病人的家属来医院谈话、签字,但回来后的情况让我失望,首先是病人不接受,用泵后对病人的活动有一定的不便;二是大剂量的毒麻药品从何处来,有医保的限制,有毒麻药品的管理规范,这些都是不能跨越的。眼看着病人每天中度的疼痛无法缓解,我只有尝试着给病人住院做姑息性放疗,与家属的谈话也就取消了。 昨天晚上,病人又因疼痛下床,由于长期进食很少,导致病人跌倒,这就迫使我不得不紧急约见病人的家属了。 今天上午11点多,我在青杉园查房回来,家属刘先生就已经在等候我了,我和肿瘤科的孟建华主任一起和家属进行了沟通,给出了治疗的方案,希望病人能够住院进行姑息性镇痛治疗,家属表示希望能够在肿瘤科住院,在安宁疗护治疗,我们当即联系了医院的有关管理部门后,我们告诉他,这是违规的。家属又提出能够安宁疗护派人上去护理,我告诉他,我们的人员也很紧张,无法抽出人来。 经过中午的思考,下午,家属刘先生找到我,明确表示:到安宁疗护来就是冲着安宁疗护的服务的,如果要到肿瘤科住院,我就转到附近医院,不会舍近求远到这里来……他对这些法律和法规也很理解,最后他表示,只要能够承受,他愿意自费为母亲治疗。 我为这位儿子对减轻母亲疼痛的期望深深地感动了,也为他舍近求远地寻找安宁的举动所感动,我表示会尽一切努力解决病人的痛苦的。送走了刘先生,我立即和医院领导作了汇报,讲述了安宁疗护的尴尬局面。 院领导告诉我:今天上午,医院就为这个事情开了专题会议,讨论这个问题,尽管目前有困难,我们要全院的相关科室支持安宁疗护的工作,不能让你再跑路了。听说问题得到了部分解决,我非常高兴,马上给刘先生打电话,刘先生非常高兴地接受了这些方案。 安宁疗护难,我有思想准备;安宁疗护亏损,我有准备;安宁疗护没有人愿意做,我有准备,经过一年多的努力,我都面对了,克服了,解决了。 但是,没有医保的支持,没有毒麻药品的资质,一切都源于没有“准生证”,2017年2月9日,国家卫生健康委的《安宁疗护中心基本标准(试行)》、《安宁疗护中心管理规范(试行)》和《安宁疗护实践指南(试行)》三个规范性文件出台已经2年9个月了,安宁疗护工作在全国已经非常热了,但有些地方的相关政策还没有落实,这不说是让人遗憾的。 安宁疗护运营难,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,如果没有政策的扶植和支持,何谈尊重生命?何谈生命的尊严?仅仅靠为数不多的安宁人来苦苦支撑,是难以长久的。 安宁疗护,难,难,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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