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济宁医学院附属医院马澍旸:医者的眼泪

时间:2019-09-15  来源:济宁医学院附属医院  作者:马澍旸

来济医附院从事宣传工作之前,我在电视台做了六年娱乐节目编导,习惯了歌舞升平的日常,初到医院,看见跪在飞驰的转运床上抢救病人的医生、因频繁洗手导致手掌道道血色裂痕的ICU护士、深夜整个城市都睡了却依旧灯火通明的手术室、蹲在急诊室外为亲人痛哭流涕的家属……一切的一切触动着我的神经,恍然惊觉这才是真实的人世间……

工作关系,我整日穿梭于各个病区,同医生、护士们交谈、听他们娓娓道来一些故事、一些情愫。在我的心里,珍藏着三滴医者的泪水,它们打动了我,更指引着我,不断提醒我作为医院宣传人员的责任,也不断匡正着我对医疗宣传新的理解。

第一滴眼泪:关于心酸

有次我做关于人文护理的专题,看到医院ICU门外的照片墙上有一张护士和病人的合影,照片上的老人面容慈祥。我询问这位护士,我能否使用这张照片,她有些犹豫,“因为这是我妈妈……”

我觉得特别抱歉,她说没关系,并给我讲起了她和妈妈的一些事情。

“妈妈在我们科住了二十多天,在妈妈生命最后的时刻,我却没能在她床边多待一会儿,常常一个夜班只能去她床边两三次……”

眼泪顺着脸庞流下,“我忙着别的病人时,妈妈就让她的管床护士把床头摇起来,她就这么看着我忙碌,也不叫我,她知道我忙,我只能在工作的间隙回头看看她……”

我心疼的问她:“妈妈是您挚爱的亲人啊,多照顾一下别人可以理解吧?”

护士说:“我妈妈是我挚爱的亲人,但这ICU病房里,哪一个病人不是他的家属挚爱的亲人呢?护理好我分管的病人是我的责任。”

我明白了,这就是医者,有着平常百姓难以理解的、甚至不近人情的敬业精神。因为他们被赋予了救死扶伤、事关生死的重大职责。在这个职责面前,亲情也只能为之避让。“陪伴病人的时间比陪伴家人的时间长。”这几乎是所有医护人员的“宿命”。这一时期,我报道了很多医护人员的辛苦付出,我迫切的想要把这种默默的牺牲和无私的奉献大声告诉所有人。

第二滴眼泪:关于欣喜

六一,医院儿童康复科为科里的小患者们举办联欢会。有一个节目是治疗师带着孤独症孩子唱歌。正唱着,一位治疗师突然哭了起来,孩子发现了,抬起稚嫩的小手为她擦去泪水。这一幕恰好被我拍了下来。后来我问她怎么哭了,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,“我真的从心里为他们高兴,实在忍不住了……你知道吗这些孩子刚来的时候连话都说不清楚,现在却能站在舞台上唱歌,都说孤独症的孩子无法交流,但对他好他都懂,他会对我笑,还会给我擦眼泪……”

我了解,儿童康复治疗师面对科里的孩子需要极大的爱心和耐心,常常一个简单的发音、一个日常的动作都要重复上百遍。还要包容孩子们间或表现出的攻击性。

“很难。”治疗师说,“但是正因为难,当他们展现出一点点的进步时,都让人欣喜若狂。”她拿出手机给我看微信聊天记录,是她治疗的孩子的妈妈发来的照片,照片上孩子穿着学士服,已经从幼儿园毕业,另一张照片是孩子的满分试卷。治疗师给我看这些时,分明笑着的一双眼睛里却满是泪水。

对于医者而言,任人前背后多少委屈和苦涩,大概只这一刻的成就感就能土崩瓦解。喜悦的泪水,让我了解了医者付出的意义、艰辛却一如既往的动力。于是我开始源源不断地发掘医者治好的凶险病例、攻克的技术难题,我希望百姓对痊愈充满信心,希望医疗同行们以此互相鼓励!

第三滴眼泪:关于遗憾

有次跟儿童重症监护室的护士聊起凶险的病情,她说起一件往事:

“我们科里一个心脏方面疾病的孩子病情突然变化,就在一瞬间,我们几乎是飞奔过去处理,但依然措手不及,我们不停的抢救抢救抢救……直到心电监护仪里心跳已经拉成一条直线了,我们还想着再试一次,再试一次,说不定就可以……但是最终,孩子还是没有救回来,那种挫败感和无力感……说出来你可能不信,医护人员会抱头哭,饭都吃不下……”

这是一位在NICU干了快20年的护士长,回忆起心痛的瞬间依然止不住眼泪。

从来没有医者愿意谈起,有多少疾病无药可医,有多少生命在自己眼前消逝……救死扶伤是天职,但由于医疗技术水平的限制,再高超的医者也会对很多疾病无能为力。于是我开始反省,之前的宣传工作总是围绕医者的“敬业”、“专业”。为了“敬业”二字,他们付出了亲情甚至健康;为了“专业”二字,让他们更是如履薄冰,不敢辜负人们的期望。但这滴关于遗憾的眼泪告诉我:医者只是凡人,不是神。他们会为无法陪伴家人而愧疚,会为一次成功的治疗而欣喜,救治病人时拼尽全力,束手无策时心痛无比,正是因为这一身的烟火气,才让这个群体更加真实、更加可爱。这三滴来自医者的眼泪,让我越来越了解这个群体,了解越是深入越是迫切的想要替他们发声,把我的所见所闻、所感所悟写下来、传播开,让百姓去理解医者、去信任医者、去包容医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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