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生活在北京,但我是一个土生土长的武汉伢。虽然在做着文化传媒工作,但我爱好汽车和健康运动,是中国生命关怀协会医院人文建设专委会的一名委员。
北京城里人太多了,我平时工作太忙了,我都好几年没回武汉过年。2020年1月,我琢磨着儿子今年要高考没空回武汉,就准备带着家人回老家过一个开心的汉味春节。 1月16日一大早,我从北京出发,开着皮卡车往武汉跑。虽然我也听到了一些和疫情有关的零星消息,但一路上车来车往,收音机里放着轻松欢乐的曲子,我深吸一口气,我想:没什么大不了的,武汉,我回来,妈妈,我回来。 哪曾想到,回到武汉后,我很快体会到了什么叫形势逼人,身边戴口罩的人越来越多,各种传言触目惊心。1月23日,武汉封城的消息成真,从天而降的恐慌、焦虑让我烦躁不安,但我不后悔回来,因为武汉有我的亲人。我寻思着做点什么,才能保卫她们。 24日早上,我接到汽车爱好者的电话,大家一起开展募捐活动,在越野e族“麦草方格”朋友的号召下,不到24小时,我们就筹集了二十多万资金。同时,医院人文建设专委会秘书处也和我取得了联系,让叮嘱我保重自己的同时,邀请我加入“守护湖北”的队伍中,一起为武汉抗击疫情尽一份力。我和我的闺蜜黄莹,还有伙伴程顶、周小清、罗恒、金刚等简单商量后,很快组成了志愿者车队,我们开始开着车四处奔走,为支援武汉打赢疫情防卫战努力。 这些日日夜夜,我们的确很辛苦。我已经数不清我开车跑了多少家医院,送过多少批次的医用物资。距离武汉100公里左右的仙桃市,被誉为国际非织造布产业的晴雨表,是国内相当比例的防护服和口罩生产基地。有一天夜里下着大雨,我和伙伴们开车六辆车去仙桃拖回千方百计购置的防护服和口罩,可没料到遇到物资管控,我和小伙伴们在高速出口足足等了8个小时,又累又饿。好不容易协调好后,我们装好防护服又赶去口罩厂装30万个口罩,害怕被“截货”,我们水都不敢喝,连夜往武汉跑,等这批物资送到武汉各家医院手里,天已经亮了。 武汉的抗疫行动不止有我们,还有全国各地的医疗队,他们也是我们这次志愿服务的对象。从除夕夜上海和广东的第一批医疗队到达武汉开始,不到一周的时间,全国有40多支医疗队驰援武汉。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重症医学科副主任钟鸣告诉我们:“从接到任务到出发,只有不到半天的时间”。很多医护人员几乎是空手来武汉的,中山大学孙逸仙纪念医院的ICU主任就向我坦承:“我真没想到这么严重。”虽然湖北为医疗队做着各种准备,但医疗队的老师们依然急需大量的医疗和生活物资。有一位医疗队的医生在群里发出一张他在汉口医院出诊的照片,因为缺少医用面罩,他只能把食品袋绑在头上进行简陋防护。那张照片让我不禁落泪:是什么样的动力让他们甘冒生命危险深入险地?有时候遇到困难的时候,我就想起这张照片,我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高尚的情操,我所做的无非就是像他们一样,尽一份力量,唯有这样,才能安心。在爱心企业和爱心人士的帮助下,我和伙伴们获得了源源不断的各种物资,带着这一份份爱心,我们在寒风中穿越着武汉的各个街区,为医疗队送去温暖他们的力量。 医疗队的医生也很注意保护我们,为了避免高危接触,他们每次都是让我们把物资直接送到他们的下榻酒店,而不让我们去可能存在风险的医院。有一次我去送物资,接收的医生签完字以后想跟我握手表示感谢,可他很快又把伸出的手缩了回去,担心传染给我。我们两个站在那里相视一笑,笑容藏在口罩后面,心和心一起走在前面。 做志愿者的这些日子,我最害怕自己身边的队友昨天还在联系,今天就消失。2月3日,志愿者车队中一名叫何辉志愿者因为感染新冠肺炎不幸离世。在守护湖北群里,我们沉默了一天,岂曰无衣,与子同袍,同袍相离,抱憾无期。协会李秘书长安慰我们好久,让我们停下来休息一段时间,给我们快递来了保健品。可我也知道,唯有做好我们可以做的事情,我们的心才能好受起来,也唯有此,才能告慰我们不舍的伙伴。 感谢我的家人对我做志愿者的支持。每天早上要出门时,儿子把吃的喝的赶紧装点在我包包里,还叮嘱说,妈妈别忘了吃点东西。凌晨回来桌上还有孩子亲手做的饭菜在保温盒里,越是艰难,真情越是值得珍惜。每一天,我们都要在群里互相报告平安。每一天,李秘书长和我都在担心队友们防护有没有做到位,会不会被感染,不厌其烦的啰嗦和叮嘱。每一天,我回到家里都要微笑着告诉家人我没事,不能表露出我的焦虑和压抑,怕家人为我担心。但处在疫区中心的我,深知这座城市就是疫情防控的重中之重,它既是灾难开始的地方,也是最后的决胜之地。“武汉胜则湖北胜,湖北胜则全国胜。”这座经历过辛亥炮火、抗日烽烟、特大洪水等无数历史考验的城市,正经历巨大的痛苦,但也迸发出惊人的坚韧。和许多人一样,我想念平常上班的日子,想念不戴口罩的呼吸,想念热气腾腾的吃着蛋酒和热干面。罗曼罗兰说过: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,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。我坚信这一天会很快到来。我们用自己的行动,向这座英雄城市致敬和祝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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